「確實是槍傷。」廬山雲霧輕巧的關上房門。「而且他身上還不只有肩膀的槍傷。」

    「是在任務中遇到襲擊嗎......」卡薩塔沉思片刻。「但事後我們在那一區完全沒有找到任何打鬥的痕跡。」

    「確實有些奇怪。」紅酒邊說邊瞄了一眼北京烤鴨,卻發現對方臉上掛著一抹神秘的笑容。「......北京烤鴨,你想到什麼了嗎?」

    「嗯。」北京烤鴨轉了轉煙桿。「我想,也許是用了和藍相似的作法。」

    *

    為了救助身份不明的食靈,海天一色只得先在城鎮邊緣的小旅館登記住宿。

    「雖然廬山姐姐已經再三保證這傢伙沒事了,但果然還是好擔心啊!」披薩小小聲的抱怨,雙手抓亂了柔順的金髮。

    「現階段只是暫時替他止血而已,當然會繼續昏睡囉。」海天一色再次施展調味術。「而且這傢伙的恢復速度還真慢,米飯、牛奶和我們都努力這麼久了,怎麼才治好了這一點點啊?」

    「噓!」洛連忙打斷兩個有意繼續鬧下去的幼稚鬼。「小心吵醒傷患!」

    「『啊,抱歉......』」

    「我們還不知道他是誰,有可能是義大利麵的客戶,也有可能是義大利麵的同夥。」洛沒好氣的看著頓時萎靡下去的兩人。「總之,在北京烤鴨他們調查清楚之前都讓這傢伙保持沉睡。」

    「『是......』」

    *

    「靈體操控?」牛排有些生疏的唸出這個剛學到的詞語。「啊,是藍小姐用來操縱馬車的......」

    「我想有很大的機率就是這個方法。」北京烤鴨呼出一口煙。「沒有打鬥痕跡,更沒有遺留子彈,靈體操控會是一個比較合理的猜測。」

    「但會是誰要去襲擊一個食靈?」薑餅把下巴靠在盾牌上,似乎有些疲倦。「還有,我們也該稍微休息了吧?」

    「我想休息可能要再等一陣子了,薑餅。」卡薩塔有些無奈地說道。「妳也知道要是這些人動起腦來......」

    「我想,原因之一是仇家上門。」紅酒端起方才點的茶水。「畢竟是帶著蒼藍之石的傢伙。根據目前得到的情報,和蒼藍之石扯上關係的都沒有好下場,所以尋仇是有可能的。」

    「但是這就要考慮到靈力的問題。」卡薩塔拿出洛的筆記本。「方才和洛跟藍確認過,靈力達到這個水準的御侍就是這幾個。」壓平攤開在桌上的筆記本只寫了五個名字──包括海天一色和洛在內。「但你們也都清楚,剩下的這些御侍到底都各自在忙些什麼。」

    「這個人,已經不在名單上了。」說著,北京烤鴨拿起筆在第三個名字上打了叉。「去處理桑緹和祈雨的事情時,得到情報說這個御侍已經死了。」

    「等等,死了?」紅酒不禁皺眉。「但是那個御侍被目擊的最後地點不是──啊。」

    那個村莊,被威士忌當成了實驗場。

    「可惡。」牛排握緊拳頭。「這樣就......啊,我突然想起之前你們說過的一個有關蒼藍之石的傳聞。」

    「哪個?」薑餅已經困的快睜不開眼睛了。

    「儲存靈力的部分。」雖然沒有十足十的把握,但對於這個想法牛排還是不禁在心底打了個寒顫。「說什麼有可能產生新型墮神還什麼的。我在想──只是可能,但會不會這次的事件,全部都是他們自導自演?」

    「透過蒼藍之石儲存靈力,然後在我們經過的時候裝成被襲擊的樣子讓我們發現,實際上卻是要在我們之中安排一個臥底......這樣?」卡薩塔不自覺的抓緊了自己的長槍。「但如果是這樣那......」

    「不,我認為還不至於到這種程度。」北京烤鴨輕敲卡薩塔的肩膀要他先冷靜下來。「根據B-52的說法,義大利麵其實是一個還滿重感情和同伴的傢伙。」

    其餘人士不約而同掉線了一秒鐘。

    「很意外嗎?我當時也頗意外的呢。」北京烤鴨很不道德的笑出聲。「當時B-52的原話是『拿破崙蛋糕和布朗尼說,邪神遺跡外面有可疑的紅色身影』。但據我所調查的,當初知道B-52去邪神遺跡的,只有伏特加和義大利麵而已。」

    「但伏特加小姐的整體色調簡直和冰雪一樣,不可能被錯看成紅色。」紅酒最終還是放下了根本不對胃口的熱茶。「因此合理懷疑當初義大利麵一路尾隨著B-52雞尾酒先生直到邪神遺跡,然後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下被拿破崙蛋糕和布朗尼救走?」

    「我有個大膽的猜測。」北京烤鴨神秘兮兮地笑了笑。「會不會其實義大利麵是擔心呢?」

    *

    「他還好嗎?」去城郊採藥的廬山雲霧推開房門,發現房裡的幾個人都是一副疲憊的表情,心不在焉的發著呆。「還發著燒嗎?」

    「還有點燒,不過比兩個小時前妳出門時要好多了。」海天一色打了個哈欠,繼續有一下沒一下的戳著懷裡的海盜戳戳樂。「要我幫忙泡茶嗎?」

    砰!

    「啊,又中了。」披薩已經快睜不開雙眼了。「這是......第十五次?」

    「勞煩了,藍大人。」廬山雲霧淺淺一笑,隨即飄至床邊察看食靈的狀況。「確實,已經恢復不少靈力,燒也幾乎退了。」

    「他到底是遭遇了什麼啊?」洛一臉不解的湊近。「照理來說,如果只有外傷的話不是差不多要清醒了嗎?難道是從內部......但食靈會怕的就只有毒,還有『污痕』了......」

    「這次不是『污痕』,洛大人,所以還請無須擔心。」將海天一色遞過來的茶水放置床頭、打開窗戶,廬山雲霧轉身輕撫洛的頭髮。「他會沒事的,只是因為過度疲勞急需休息罷了。」

    「這樣啊......」看著在昏睡中依然皺著一張臉的食靈,洛忍不住把手放到他的額頭上。

    ......咦?

    身為救世主的轉世,洛保留了「能夠探聽記憶」的能力。至於這個能力會留存下來的原因,大概就是因為米飯拚盡全力保護住救世主靈魂的結果──雖然需要某種特殊的觸發機制。

    但是眼前這個食靈──不,應該說是「生蠔」,到底經歷的都是什麼......

    *

    「為什麼要到先去酒館呢?」望著玻璃窗內人潮洶湧的景象,卡薩塔不禁有些卻步。披薩沒跟來,好不想進去......

    「不,我們只是先來採點。」北京烤鴨一如往常愜意的語調反而讓卡薩塔有種不祥的預感。「等到營業時間快結束我們才進去。」

    「看來這次行動似乎是排除了藍小姐和洛小姐?」紅酒饒富興致的看著殷勤張羅的酒店老闆娘。「羅宋湯嗎......我略有耳聞呢,關於那時候的事情。」

    「據說她原本是貴族的食靈,但因為人民暴動,御侍自殺後她被抓進監獄裡飽受虐待。」牛排在記憶裡翻找著有關這件事情的情報。「對了,她逃獄那時候碰上的軍團不會就是……」

    「哎呀,沒想到這位先生對我的事情還略知一二,真是我的榮幸。」一道有些冰冷的女聲插入談話。

    「妳終於到了啊,伏特加。」北京烤鴨絲毫不意外的轉身。「我們可是恭候多時了呢。」

    「別誇張了,北京烤鴨。」伏特加撫了撫肩上雪白老鷹的羽毛。「不就是計劃還缺臨門一腳嘛?現在我已經到了,那麼是不是也該開始行動了呢?」

    「一切如妳所願,這位小姐。」北京烤鴨仍舊不改這般有些欠揍的態度,但伏特加似乎沒有反感。

    「那麼,我先去城裡晃晃啊。」一身雪白的女子隨性的揮了揮手,自顧自離去。「我會準時回來集合的。」

    目送伏特加走遠,薑餅紅酒牛排一致轉身用詢問的眼神瞪著北京烤鴨。

    ──什麼叫做準時啊?我們可沒約好時間地點啊。

    「呵,時間地點她早就知道了。」北京烤鴨輕笑一聲。「她認識羅宋湯,去城裡晃晃是為了要打聽酒吧的情報,順便露臉讓羅宋湯──或是羅宋湯的同夥──知道她來了。」

    「什麼啊,跟你們這種人打交道真累。」薑餅嘟著嘴埋怨道。

    「還真是辛苦你了啊,卡薩塔。」紅酒幾乎可以說是有感而發了。

    「啊?」

    「跟了個不省心的御侍,同伴們也一個個都不好相處啊。」

    「欸?」

********

    正在吧檯後忙碌的羅宋湯聽見門鈴搖響的聲音。

    出於職業慣性,她立刻放下手邊的工作朝門口看去。「歡迎光──」

    來的人穿著有些華麗而繁複的長披風,但構成身分辨識的是某個極其不尋常的配備── 一根巨大的叉子。

    就別提上頭捲著的義大利麵了,不僅是紅醬口味還放著裝飾用的綠葉呢。

    發現「合夥人」難得表情有些陰沉,羅宋湯知道今天他並不想等待,只得趕緊將客人都打發走。「好了好了營業時間結束!大家快回家吧,別再喝了小心被家人念啊!」

    客人們深知老闆娘的個性,因此也沒有多做停留,三三兩兩結伴著走出店門。其中還有些人舉著酒杯繼續高呼「乾杯」或是「明天再來還杯子付錢」,很明顯已經喝茫了。

    等整個酒晚都安靜下來後,那人才自顧自地走到吧檯邊坐下。

    「如何?」熟練地擦拭著洗好的酒杯,羅宋湯頭也沒抬就開口。

    「有麻煩的人來了。」從義大利麵的語氣完全聽不出來事態有多糟。「有妳想找的人,還有五年前那個怪願望,也有可能他們根本就是一夥的。」

    「也許吧?」羅宋湯只是抿了抿唇沒有多作表態。「她居然還有膽回來呢。」

    「就這樣。今天沒有委託,我先回去了。」說完,義大利麵就自顧自的上樓了。

    留下羅宋湯在一樓各種黑人問號。

    ──我說奇了怪了這傢伙難道今天吃了炸藥嗎?

    *

    上樓後,義大利麵幾乎可以說是粗暴的將脫下來的衣物扔開。

    ──只要跟那傢伙扯上關係都沒好事......

    一張紙條飄落下來,他下意識伸手接住。

    查看──

    「......很好啊,北京烤鴨。」憤恨的將紙條揉爛。

    初次見面,請多指教。

    要不,我們見個面聊聊天?茶水我買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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